为了梦想,不必追求极致 —— 观《爆裂鼓手》有感

时间:2025-11-27

电影《爆裂鼓手》是一部关于爵士鼓手追逐梦想、挑战极限的影片,带来了教育与自我、成功与生活如何选择与平衡的思考。

我们都想成为杰出的人

“人一旦有了梦想,怎么活都是有灵魂的”。十九岁的安德鲁是音乐学院一年级的学生,在学校的乐团里担任替补鼓手,他的梦想是成为像查理·帕克那样的顶尖鼓手。

于是,他不停练习打鼓,一个人在深夜狭小的房间里练,在魔鬼导师的怒吼和羞辱下练,在随时可能被替换掉的窘境中练,练到汗如雨下,练到双眼通红,练到手掌出血,练到从车祸现场爬出,一身血污也要踉跄跑去剧院演出……

观众能够感受到安德鲁的执念,他对成为顶级爵士鼓手的执着追求展示了内在动机如何驱使行为,在这种强烈状态下,人往往会迸发出超越平常状态的潜能。当然,过度追求卓越也会带来极端行为和心理压力。一个人对抗全世界,用一种不知道结果的对梦想的无限接近,去对抗庸常。

我们都渴望成为杰出的人,给自己设置一些“虚构的目标”,追逐的过程会给我们勇气超越当下的状态,克服现有的缺陷和困难,从自卑感里解脱出来。我们有强烈成就感,渴望将事情做得更为完美,提高工作效率,获得更大的成功。

高成就动机者并不十分看重成功所带来的物质奖励、外界的赞美和认可,反而追求的是在争取成功过程中克服困难、解决难题、努力奋斗带来的愉悦感,以及挑战自我成功之后产生的成就感。所以,安德鲁的成就感,不在于依靠音乐获得世俗奖励,而在于被压抑的个人意志和潜能,借由音乐得到淋漓的抒发和呈现。

无论如何,那种对于梦想极致努力、极致渴望靠近的状态,就像一种精神热量,会在不同的阶段被需要、被拆解。

你会为梦想付出怎样的努力

为梦想追求极致,无论是技艺、物质上的,还是情感、精神上的,往往都不会太舒服,甚至是疼痛的,它需要献祭自己以达到全然忘我。影片中,安德鲁为了专心打鼓选择和女友分手: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在一起了,我想了很久,接下来会是这样的,我会一直追求我所追求的,所以在练鼓上花的时间会越来越多,能陪你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而当我陪你的时候满脑子全是练鼓、爵士和乐谱。所以你迟早会讨厌我,之后你会怨我没腾出更多的时间去陪你,因为你会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而且只要你一开始说‘少打点鼓’,我肯定会开始烦你,再然后就只能彼此憎恶,那就不好看了,所以说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现在就分手吧,因为我想更优秀。这些会占用大量打鼓的时间,我想成为最好的,我必须全力地去练习。”

这段话条理清晰,经过深思熟虑,在安德鲁心中,打鼓是挚爱,并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这让人心生唏嘘,想到一句网络流行语,“恋爱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现实的成功之路远比童话要残酷得多,要想从中脱颖而出,我们究竟应该付出多少?不惜牺牲自己的情感与幸福,这种代价是否值得?我们应该如何平衡梦想与现实?如何面对成功与失败?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答案。

什么才是值得过的人生

安德鲁在与家人聚会时说:“我宁愿酗酒吸毒,34岁就家破人亡,成为人们餐桌上的话题,也不愿腰缠万贯、红光满面地活到90岁,但是没人记得我。”安德鲁家人则认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被身边朋友记住就已足够。

究竟怎样的人生才是值得过的人生?这些问题,电影里没有答案,生活中我们在所有情境里都有选择的可能性。对有些人来说,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把它做到极致,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而对其他人来说,做事八分满即可,否则过程太过辛苦,有难以承受的痛与重。比如导师弗莱彻最器重的学生肖恩,因为不堪压力,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最终选择了上吊自杀。在“躺平”成为网络热词时,很多年轻人其实在寻求内心的平静与自我控制,重建与他人的真实联结。

生命,就像时间本身一样,它是没有什么特定或固有的意义的,是我们给予了生命和时间意义与价值。值得过的人生可能没有标准答案,但不值得过的生活却是未经审视的。未经审视意味着浑浑噩噩,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乎的价值是什么。

很多人焦虑未来,又无法接纳当下,想获得更多更好,却不愿意付出代价。其实,无论是做追求顶尖志气的少数人,还是做平凡知足的多数人,只要内心找到慰藉与快乐,就是一种有价值的生活方式了。

人格特质无优劣之分,只是各具特色

导师弗莱彻和学生安德鲁是同类人。他们偏执,身上有一种极为相似的极致艺术追求与不惜一切达成目标的精神。弗莱彻相信只有通过极致的严苛和不断的挑战,才能培养出真正的音乐天才。而安德鲁面对被羞辱、被掌掴、被嘲笑、被动不动就贬为替补,仍要坚持下去证明自己。

我们认为偏执是一种负面的性格特质,极端自负,固执已见,这固然没错。但凡事均有两面性,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没有疯狂性格的人,绝没有庞大的天才”,许多改变世界的企业家和政治家都有偏执的一面,他们敢于力排众议,不惜代价地坚持自己的理想,最终创造奇迹。比如乔布斯、马斯克、巴菲特等。

弗莱彻和安德鲁也都自恋。健康的自恋是一种宝藏,可以让我们发自内心对自己认可,不被外界声音所扰,保持内核稳定,即使遇到挫折,也会有很强的心理韧性。过度的自恋则缺乏同理心,只关注自己,不关注他人,会有忽冷忽热,会渴望控制,他们希望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对身边的人颐指气使。

每一种人格模式主导的人生都有各自的精彩,如果没有影响到生活,我们无须刻意去改变自己当下的人格模式,因为人格特质只是我们的定义而已,并无优劣、高低之分。如果我们把其定义为“缺陷”,说明我们是在关注它,期待它是另一个样子,如果我们当下练习觉察自己,接纳真实的自己,会发现“缺陷”背后隐藏着生命奇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