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孤独灵魂的相互救赎 —— 观《这个杀手不太冷》有感

时间:2025-08-14

《这个杀手不太冷》修复重映,优秀的作品往往具备穿越时间的力量,时隔30年再看,除了对时光流逝的唏嘘外,还多了对“爱与孤独”的思考。影片讲述了冷酷的职业杀手莱昂与失去家人的小女孩玛蒂尔达在向黑警复仇过程中互相救赎的故事。

孤独是永恒的话题

著有《百年孤独》的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曾说:“孤独是一个人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当我们在生活中提及“孤独”时,往往带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感觉,而是一种深刻的存在状态,贯穿于我们的生命历程,影响着我们的心理和行为。

莱昂,19岁偷渡来美国的意大利人,不懂英文,多年来靠“杀手”职业来维持生活。每次利落狠辣执行完任务后,回到自己的居所,就从冷酷杀手变成日子规律又乏味的中年人。喝牛奶、照护植物、坐在沙发上睡觉、晨起锻炼、细心熨烫衣服、一个人在影院看歌舞片……柔和而忧郁的钢琴曲 ,让整个过程随节奏缓慢而平静地进行着。莱昂深遂的眼神、衣服的色调、房间光的明暗交替等,让无处不在的孤独溢出屏幕之外。对莱昂来说,诺大的城市里很难有安全感与归属感,他形容自己的盆栽时说:“它也跟我一样,没有根。”

玛蒂尔达,12岁的青春期少女,桀骜不驯,棱角分明。父亲是毒贩,继母对家里不管不问,继姐蛮不讲理,做家务、照顾弟弟的任务都落在玛蒂尔达一人身上。在混乱嘈杂的家庭环境里,她的生活充斥着命令与暴力,缺乏沟通与理解,更没有足够的支持和认同。心情低落时,她只能在无人的楼梯上以超脱年龄的成熟姿态吸烟,虽然和家人同住,但空间上的亲近并不意味着心灵的亲呢,玛蒂尔达是孤独的,同样没有归属感与安全感。

对亲密关系的渴求,对社交的需要,说的是归属感,这种本能的内驱力,这种与生俱来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时,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诸如感到难受,心情压抑等等,就像肚子饿了却没有面包吃,口渴了却没有水喝一样,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折磨。极致的孤独,让人体会不到丝毫的归属感,导致认知能力和智力下降。

孤独让渴望被看见

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都渴望被倾听、被看见。心理学中的主客体理论提出了这样一种观点:主体,永远在寻找客体。主体需要被客体看见,才能拥有力量。简单来说,主体就是我们的意识、思维和感知能力,客体就是外部世界。

莱昂有两次弄洒牛奶的镜头。一次是玛蒂尔达问莱昂名字,并夸奖说“Cute name”,还说“杀手”是很酷的职业;另一次是玛蒂尔达说“我想我爱上你了,莱昂”。这可能是莱昂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获得一种类似“被看见”的感受,以致于他手足无措的慌乱,出现与职业不相称的反应。

玛蒂尔达是缺乏“内部客体”的,内心没有一个好妈妈,也没有一个好爸爸,没有人在生活中给予她情感的回应、安慰、包容和爱护。而莱昂会看到她眼角的伤;为鼻子流血的她递上干净的手帕;为走廊里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她打开“救赎”之门;用厨房里隔热手套扮小猪来逗笑她;教她使用枪支,但不让她复仇沾染血腥……

你的感受经由我的看见,感受就得到了祝福,最终会变成光明来滋养你。同样孤独、缺乏安全感的莱昂和玛蒂尔达,他们互相给予了对方漂泊无依的心灵归宿和安稳的依靠。莱昂二十年来首次可以睡在床上,身心放松,一夜安眠;玛蒂尔达则很久没有胃疼过了,胃是情绪器官,当精神紧张、焦虑时,常常会出现胃痛、胃胀等不适,在安定满足的时候才会觉得“胃里暖暖的”,甚至产生类似爱情的错觉。

我们都渴望被看见,因为“看见”是最深的爱,是最有效的疗愈。那什么是看见呢?在伯特·海灵格的诗里可以找到答案:当你只注意一个人的行为,你没有看见他;当你关注一个人行为背后的意图,你开始看到他;当你关心一个人意图后面的需要和感受,你看见他了。

爱是孤独的救赎和治愈的良药

他们都是缺爱的孩子。导演吕克·贝松说:“这是关于两个小孩的故事,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他们心里,他们都是12岁,他们都感到失落,而他们深爱彼此。”

平稳坚定的爱能带来救赎。莱昂和玛蒂尔达都是受伤、敏感、孤独和失去沟通的人,在危难时刻他们相依相偎,相互温暖,相互救赎。开始是莱昂保护幼小无家可归的玛蒂尔达,后来延伸为双方的依靠与安慰,玛蒂尔达的纯真、勇敢和对生活的热爱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与温暖,他开始渴望幸福,渴望像普通人一样。

于是他成了她的盔甲,她成了他的软肋。

影片中很多经典台词:“你有没有爱过一个遥远的人,他永远在那里,好像信仰一样。”“自从我遇见你,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你让我尝到了人生的滋味,我开始想要过得快乐,安枕无忧,心有牵挂。你也不会再次孤独了。”

有一些人,他们孤僻、呆滞,看上去不入流,不为他人所理解,他们要比同类遭受更多考验,孤独渐渐把他们扭曲变形;但他们的心,也许要比常人炽热数倍。

真爱并不意味着永不分离,它意味着即使分开了,也没有任何改变。对莱昂来说,爱是牺牲自我。确信喜欢的人能好好活着,即便面对死亡,也有如看到了未来。对玛蒂尔达来说,爱是分开后,将自己活成了莱昂的样子。她最终回到了学校,将莱昂的那盆绿植种到了草坪上,让它生出根系。

一边享受孤独一边学习去爱

现代社会,“孤独”一词成为社会研究者和文学家们使用的高频词,这意味着孤独不再属于社会边缘群体,而成了大众的日常体验。许多人曾在深夜感慨:微信里躺着几百上千个人,但真正感到崩溃的时候,却翻不出一个能承载自己心事、倾听自己脆弱的人。

我们不应该对孤独持有偏见,因为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当与外部世界联系弱化时,我们可以选择丰富自己的心灵,将孤独视为一种难得独处的时光,用以反思、沉淀和提升自己。我们还要意识到,对孤独的体验与对爱的体验是成正比的,一旦没有了对孤独的体验,爱便失去了品格和动力。在两个不懂得品味孤独之美的人之间,爱必流于琐屑和平庸。

与孤独相应的是,我们如今可能比任何时代都更注重“爱”。每个人都想寻找到那个“灵魂伴侣”,相信这样才能使我们获得完整。我们需要主动建立联结,在日常生活中,把注意力从物质转向人,注重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感。 我们更要不断学习如何去“爱”,因为爱是一门艺术,是一项需要学习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