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无须仰望别人,自己便是风景

时间:2022-12-14

莫言年轻的时候,非常仰慕鲁迅。有一次,他费了很大的心力,模仿鲁迅的笔法,写了一篇《猫事荟萃》。然而当时文章发表之后,反响平平。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莫言,很是沮丧。但同一时期,具有莫言独特风格的《红高粱》却引起了轰动,许多粉丝慕名写信,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莫言渐渐意识到:在他仰望别人的同时,原来自己也成为了其他人眼里的风景。踩着别人的脚步前进,再优秀,也不过是跟在别人的后面。而懂得欣赏自己的人,才能在繁碌的尘世里,找准自己的位置,散发出独特而耀眼的光芒。


你羡慕的生活,未必适合你。看过一则寓言故事。有两只老虎,一只生活在笼子里,一只生活在森林中。笼子里的老虎三餐无忧,森林的老虎则潇洒自在。但他们彼此都向往对方的生活,于是商议着互换。从笼子里走出来的老虎,虽然得到了自由,但由于长期圈养、缺乏捕食力,很快就被饿死;那只从森林走进笼中的老虎,虽然收获了安逸,却也因为丧失自由,郁郁而终。常言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们终日羡慕别人,却忘记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不是所有鱼都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适合别人的生活,未必适合你。


唐朝时,有一对非常出名的好朋友,李白、杜甫。杜甫非常仰慕李白的才情,连带着,就羡慕他无拘无束、狂放不羁的生活态度。有一次,杜甫在洛阳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激动不已。二话不说,就跟着李白一起寻仙访道、游山玩水。这种每天无忧无虑,还可以跟偶像饮酒赋诗的日子,一开始,对杜甫还是很有吸引力。但时间一久,杜甫就开始焦虑了。他慢慢地发现,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适合自己。他在《赠李白》里写道: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秋天已经到了,你我却还像飞蓬一般,飘忽不定,想来就觉得心中有愧。虽然每天也能痛快地饮酒歌唱,可是同样虚度了光阴。这样的生活,让杜甫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他的偶像是诗仙,既然是仙,自然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他本人却是诗圣。虽然是圣人,也终归是人,最终还是要落地到普罗大众身上,踏踏实实地过活。所以,李白的那一套生活方式,注定不适合杜甫。意识到这一点的杜甫,毅然辞别了李白,走入了长安城中。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一条专为自己铺设的人生轨道。如果非要走别人的道,其结果,无异于让飞鸟与鱼异位而处。莫言曾说:“一人一个活法。”别人的鞋再精致,穿在你脚上,也未必合适;别人的生活再热闹,一旦你亲身体验,你也许只会觉得喧闹。只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才能让你在这失意的人间,找到一隅,安放灵魂,舒展身心。


你以为的幸福,未必如你所见。刘震云的成名作《一地鸡毛》里,有一段情节让人感慨良多。主人公小林夫妇,年轻有为,事业有成,是邻里间艳羡的对象。邻居们每次聚到一起,谈论得最多的,就是小林夫妻的工作、家庭以及他们之间和睦的相处模式。可有一天,这对完美夫妻,却因为一斤变馊的豆腐吵得不可开交。妻子责怪丈夫做事敷衍,买好的豆腐都不知道放进冰箱;丈夫生气妻子只会埋怨自己,不体谅他一天的辛劳。接着,他们又吵到孩子无人照看、工作又不顺心等各种琐事,双方均是歇斯底里、声泪俱下。邻居们目睹这一幕,才猛然明白过来:看似圆满的生活,背后也是一地鸡毛。莫言曾说:“我们都是远视眼,总是活在对别人的仰视里。”但你以为的幸福,未必就真如你所见。
  

电视剧《请回答1988》中,德善的父母之间曾有这样一段冲突。在一个下雨天,他俩各自撑着一把伞,去面馆吃饭。吃饭间,德善妈看到邻桌一对夫妻相互给对方夹菜,有说有笑的十分让人羡慕。反观自己的丈夫,吃饭只顾自己,对她一点都不体贴,越想越觉得委屈。临走时,她趁其他客人不注意,偷偷换掉了别人放在门口的伞。她心想丈夫跟别人换不了,至少可以换一把好伞吧。可当她撑开别人伞的那一刻,才发现这把伞竟是破的。谁的生活都有苦,谁家的锅底都有灰。不论是谁,来到这世间,都会有各种的不如意。既如此,又何必要求自己一定要过上别人那样的生活呢?有人曾说:人类所犯的最愚蠢的错误,就是一边羡慕别人,一边对自己的拥有熟视无睹。在无法重来的日子里,不如坦荡地去走自己的路,看自己的风景,过自己的人生。当你放下比较,你会发现沿途的风景,要比你以往所看到的,美上千倍万倍。

无须与人比较,自己便是风景。前段时间,颜宁离美归国的消息传来,让无数网友激动不已。很多人赞叹她的成就,更欣赏她对人生的态度。记得有人曾问颜宁:是否会因为挣的钱比别人少而心理不平衡?她淡然否认。当《人物》采访她时,她也坦言道:我不是为名为利,而为了让我自己开心,如果我被裹挟的话,那怎么能是开心呢?内心丰盈的人,从不会在别人的世界里迷失。因为他们自己,已经是最美的风景。

当年,莫言功成名就之后,很多人喜欢拿他跟其他作家做比较,分高低。
在一档节目上,一个教授当着他的面就问:“你的成就和鲁迅对比如何?”莫言在短暂的思考后,诚恳地表示,自己不如鲁迅。他喜爱鲁迅的作品,惊叹鲁迅的才气,却并没有因此失去自己的方向。后来,他在新作《晚熟的人》的采访中说道:“一个人最为清醒的自觉,是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不仰视别人,亦不低看自己。从始至终,他都不慌不忙地走在自己的节奏里。宋代卢梅坡有首诗里写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梅花再美,却不如雪花洁白;雪花再白,与梅花相比,亦输了一段清香。梅与雪尚且如此,人与人之间,自然更是各有千秋。每个人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别人能装饰你的窗子,有朝一日,你也会装饰别人的梦。所以,与其去仰望别人的优秀,计较哪里不如别人。不如抛下杂念,好好去赏自己的美景。


东晋时有两位名士,一位叫桓温,一位叫殷浩。二人均是年少成名,但桓温却总想找个机会跟殷浩分个高下。有一次,桓温遇到殷浩,便问他:“你哪里比得上我?”殷浩淡定地回答:“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在殷浩看来,春风十里,都不如做最好的自己。然而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就是在与别人的攀比中,迷失了自我。他们只知道艳羡别人的风光,却忘了,人生路上最美的风景,便是独一无二的自己。正如网上有段话所说:你不必非得长成玫瑰。你乐意的话,可以做茉莉,做淡菊,做无名小花,做千千万万。活得像自己,才是对生命最好的馈赠。